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龍應臺目送,目送 龍應臺全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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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、凡是出于愛的急切都是可以原諒的。2、一個人走路,才是你和風景之間的單獨私會3、對于行路的我而言,曾經相信,曾經不相信,今日此刻也仍舊在尋找相信。但是面對時間,你會發現,相信或不相信都不算什么了。4、所謂父女母子一場,只不過意味著,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。你站立在小路的這一端,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,而且,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:不必追。5、我們這一代人,錯錯落落走在歷史的山路上,前后拉得很長。同齡人推推擠擠走在一塊,或相濡以沫,或怒目相視。年長一點的默默走在前頭,或遲疑徘徊,或漠然而果決。前后雖隔數里,聲氣婉轉相通,我們是用一條路上的同代人。6、有些事,只能一個人做。有些關,只能一個人過。有些路啊,只能一個人走。7、有一種寂寞,身邊添一個可談的人,一條知心的狗,或許就可以消減。有一種寂寞,茫茫天地之間“余舟一芥”的無邊無際無著落,人只能各自孤獨面對,素顏修行。8、理想主義者往往經不起權力的測試。9、修行的路總是孤獨的,因為智慧必然來自孤獨。10、母親,是個最高檔的全職、全方位CEO,只是沒人給薪水而已。11、幸福就是:生活中不必時時恐懼。12、斜坡上的雜化野草,誰說不是一草一千秋,一花一世界呢?13、太疼的傷口,你不敢去觸碰;太深的憂傷,你不敢去安慰;太殘酷的殘酷,有時候,你不敢去注視。14、世上六十億人里,沒有追求幸福的權利的,可能居大多數。15、文明和野蠻的中隔線,薄弱,混沌,而且,一扯就會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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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、代序,你來看此花時你來看此花時(1)你來看此花時(2)你來看此花時(3)二、有些路啊,只能一個人走1、目送2、雨兒3、十七歲4、愛情5、山路6、為誰7、回家母親節三、沙上有印,風中有音,光中有影 1、我村2、海倫3、星夜4、狼來了5、亂離6、距離四、 滿山遍野茶樹開花1、幽冥2、繳械3、年輕過4、魂歸擴展資料:目送的主要內容:《目送》散文集共由七十三篇散文組成,是為一本情感性的文集。書中,龍應臺寫父親的死亡、母親的衰老和失智;寫對父母的憐惜和體恤,寫兄弟攜手共行,兒子的離別,朋友的牽掛;寫自己的失敗和脆弱,失落和放手,以及一個人的走路、賞樹、觀鳥、拍照、生活等。從牽著孩子幼小的手、情意滿滿的親情,到青春后期孩子與自己漸行漸遠的背影;從陪著年邁母親如帶著女兒一般,思及自己也曾是父母眼前一去不返的背影,龍應臺娓娓道來。正如作者所說:“我慢慢地、慢慢地了解到,所謂父女母子一場,只不過意味著,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。你站在小路的這一端,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,而且,他用背影默默地告訴你,不用追。”參考資料來源:百度百科-目送
目錄代序 / 你來看此花時I 有些路啊,只能一個人走目 送雨 兒山 路胭 脂散 步為 誰回 家母親節II 沙上有印,風中有音,光中有影我 村海 倫星 夜狼來了亂 離距 離III 滿山遍野茶樹開花幽冥繳 械年輕過魂 歸
這不是我們的寒假作業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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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目送》讀后感 “所謂的父女母子一場,只不過意味著,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。你站立在小路的這一端,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,而且,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:不必追。”人到中年,當你讀到這段話的時候,你的心會不會劇烈的顫動一下? 這是臺灣女作家龍應臺《目送》中扉頁上的一段話,說得既令人心酸又無奈,步入中年,擁有年輕時所向往、所追求的一切,名利、地位、資本,但是平靜下來才發現父親已經遠去、母親也在慢慢的老去、兒子們掙脫自己的保護要遠行、朋友們在曲終之際漸漸散去、兄弟姐妹各自經營著自己的生活,在別人眼中擁有一切的“我”卻無力將他們一一挽留,環顧四周,惟有任憑他們漸行漸遠,默默“目送”。有沒有在這里找到你的影子,這里的“我”又是多少個我們的寫照?這本書與其說是龍應臺女士對自己生活的回顧與反省,倒不如說是照出了我們每個人的成長歷程,照出了我們生活中所忽略的最珍貴的事物。 其實,很多時候不是我們去看父母的背影,更多的時候是我們承受愛我們的人追逐的目光,承受他們不舍的,他們不放心的,滿眼的目送。但我們從小到大只管著一心離開,從未回頭張望過。 印象最深的是以前回老家,每次走時,我昂頭在前面大步流星,偶爾回首,總看見奶奶撩著圍裙的一角不停地擦拭著眼睛。那時很不以為然,又不是再也不見,干嘛就像最后一次般傷感。但是,真的有一天就成了最后一次。你不管怎樣離開,都不再會有人為你留戀,為你掛牽,為你等待。就算有千萬次的回頭,會有誰人在一直目送著我的離開,哪怕轉了彎仍舍不得收回目光?我們的這一生,被父母目送著,然后我們會目送著我們的孩子蹦跳著離開。但是我們都很難去回頭張望,只因我們知道那份可以依靠的愛一直堅實地存在著。 做兒女的要明白,在父母的有生之年,讓他們的眼睛多點落在我們的面孔上,而不是含淚看著我們漸行漸遠。做父母的也要明白,孩子不是你的附屬物,“有些路啊!只能一個人走”,你能給孩子的只是精神上的慰藉和支持,讓他(她)自己體會孤獨、挫折、失敗等種種坎坷,這才是真正的愛,因為“有些事,只能一個人做,有些關,只能一個人過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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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劍橋到了倫敦,我們住進了林柏藍特酒店。以荷蘭最偉大的畫家作為酒店的名字,大概已經在昭示自己的身份和品味了。拉開窗簾,以為可以看到雄偉的維多利亞阿伯特博物館,卻發現窗正對著后院,看出去只是一片平凡而老舊的磚造公寓建筑。有點失望,正要拉上窗簾轉身的那一瞬,眼角波光流動間瞥見建筑的顏色和線條,頓時建筑隱退,顏色和線條鏤空浮現,顏色深淺參差,線條黑白分明,微風剛好吹起柔軟的淡紫色的窗簾布;那一扇一扇窗的豎與橫之間,仿佛是一種布局,樓與樓的彼此依靠和排拒之間,又像在進行一種埋伏的對話——我不禁停下來,凝視窗外,凝得入神,直到一只鴿子突然驚起,“嘩”地一聲橫過。  我們沿著克倫威爾大道慢步行往白金漢宮的方向。華飛說,高二德文課正在讀“少年維特的煩惱”,課堂上討論得很仔細。  “喔?老師怎么說?”我興味十足地看著他——我也是高二的時候讀這本書的呀,在1969年的臺灣,一邊讀歌德,一邊讀瓊瑤。1774年“維特的煩惱”出版后,說是有兩千個歐洲青年效法維特為愛自殺。拿破侖在東征西討的殺伐中,總是隨身攜帶著這本愛情小書。  “你一定不相信老師怎么說,”華飛笑著,“老師跟我們說:你們可不要相信這種純純的愛。事實上,愛情能持久多半是因為兩人有一種互利的基礎。沒有互利的關系,愛情是不會持久的。”  我很驚奇地看著他,問,“你同意他的說法?”  華飛點點頭。  我飛快地回想17歲的自己:我,還有我的同齡朋友們,是相信瓊瑤的。凡是男的都要有深邃而痛苦的眼睛,女的都會有冰冷的小手和火燙的瘋狂的熱情。愛情是只有靈沒有肉的,是澎湃洶涌一發不可收拾的;唯美浪漫、純情而帶著毀滅性的愛情,才是最高境界的愛情。  華飛以好朋友約翰為例,正在給我作解說,“你看,約翰的爸媽離婚了,約翰爸爸和現在的女朋友就可能持久,因為,第一,約翰爸爸是個銀行總經理,女朋友是個秘書,她得到社會和經濟地位的提升。第二,約翰媽媽是大學校長,約翰爸爸受不了約翰媽媽這么優秀;現在跟自己的秘書在一起,秘書不管是學識還是地位還是聰明度都不如自己,他得到安全感和自我優越感。在這樣互利的基礎上,我判斷他們的關系可能會持久。”  我兩眼發直地瞪著自己17歲的兒子,說,“老天,你——怎么會知道這些?”  他瞅著我,明顯覺得我大驚小怪,“這什么時代啊?媽媽!”  晚上,倫敦街頭下起小雨,我們在雨中快步奔走,趕往劇場,演出的是《伊芙塔》,以阿根廷沛龍總理的夫人生平為故事的音樂劇。我們還是遲到了,“阿根廷,不要為我哭”的熟悉旋律從劇場的門縫里傳出來。  48歲享有盛名的沛龍將軍在一個慈善舞會里邂逅24歲光艷照人的伊芙塔。舞臺上,燈光迷離,音樂柔媚,伊芙塔漸漸舞近沛龍——我低聲對華飛說,“你看,互利理論又來了……”  華飛小聲地回復:“媽,可是我才17歲啊,好像不該知道那么多,好像——還是應該相信一點什么吧!”  我有好一陣子一邊看戲一邊心不在焉。他的問題——我有答案嗎?  早上,燦亮的陽光撲進來,華飛還睡著。我打開窗簾,看窗外那一片平凡而現實的風景。心想,這中間,也必有巨大的美的可能。  不相信  來源:南方周末  二十歲之前相信的很多東西,后來一件一件變成不相信。  曾經相信過愛國,后來知道“國”的定義有問題,通常那循循善誘要你愛國的人所定義的“國”,不一定可愛,不一定值得愛,而且更可能值得推翻。  曾經相信過歷史,后來知道,原來歷史的一半是編造。前朝史永遠是后朝人在寫,后朝人永遠在否定前朝,他的后朝又來否定他,但是負負不一定得正,只是累積漸進的扭曲變形移位,使真相永遠掩蓋,無法復原。說“不容青史盡成灰”,表達的正是,不錯,青史往往是要成灰的。指鹿為馬,也往往是可以得逞和勝利的。  曾經相信過文明的力量,后來知道,原來人的愚昧和野蠻不因文明的進展而消失,只是愚昧野蠻有很多不同的面貌:純樸的農民工人、深沉的知識分子、自信的政治領袖、替天行道的王師,都可能有不同形式的巨大愚昧和巨大野蠻,而且野蠻和文明之間,竟然只有極其細微、隨時可以被抹掉的一線之隔。  曾經相信過正義,后來知道,原來同時完全可以存在兩種正義,而且彼此抵觸,冰火不容。選擇其中之一,正義同時就意味著不正義。而且,你絕對看不出,某些人在某一個特定的時機熱烈主張某一個特定的正義,其中隱藏著深不可測的不正義。  曾經相信過理想主義者,后來知道,理想主義者往往經不起權力的測試:一掌有權力,他或者變成當初自己誓死反對的“邪惡”,或者,他在現實的場域里不堪一擊,一下就被弄權者拉下馬來,完全沒有機會去實現他的理想。理想主義者要有品格,才能不被權力腐化;理想主義者要有能力,才能將理想轉化為實踐。可是理想主義者兼具品格及能力者,幾希。  曾經相信過愛情,后來知道,原來愛情必須轉化為親情才可能持久,但是轉化為親情的愛情,猶如化入杯水中的冰塊——它還是冰塊嗎?  曾經相信過海枯石爛作為永恒不滅的表征,后來知道,原來海其實很容易枯,石,原來很容易爛。雨水,很可能不再來,滄海,不會再成桑田。原來,自己腳下所踩的地球,很容易被毀滅。海枯石爛的永恒,原來不存在。  二十歲之前相信的很多東西,有些其實到今天也還相信。  譬如國也許不可愛,但是土地和人可以愛。譬如史也許不能信,但是對于真相的追求可以無止盡。譬如文明也許脆弱不堪,但是除文明外我們其實別無依靠。譬如正義也許極為可疑,但是在乎正義比不在乎要安全。譬如理想主義者也許成就不了大事大業,但是沒有他們社會一定不一樣。譬如愛情總是幻滅的多,但是螢火蟲在夜里發光從來就不是為了保持光。譬如海枯石爛的永恒也許不存在,但是如果一粒沙里有一個無窮的宇宙,一剎那里想必也有一個不變不移的時間。  那么,有沒有什么,是我二十歲前不相信的,現在卻信了呢?  有的,不過都是些最平凡的老生常談。曾經不相信“性格決定命運”,現在相信了。曾經不相信“色即是空”,現在相信了。曾經不相信“船到橋頭自然直”,現在有點信了。曾經不相信無法實證的事情,現在也還沒準備相信,但是,有些無關實證的感覺,我明白了,譬如李叔同圓寂前最后的手書:“君子之交,其淡如水,執象而求,咫尺千里。問余何適,廓爾忘言,華枝春滿,天心月圓。”  相信與不相信之間,彷佛還有令人沉吟的深度。  龍應臺:目送  華安上小學第一天,我和他手牽著手,穿過好幾條街,到維多利亞小學。九月初,家家戶戶院子里的蘋果和梨樹都綴滿了拳頭大小的果子,枝丫因為負重而沉沉下垂,越出了樹籬,勾到過路行人的頭發。  很多很多的孩子,在操場上等候上課的第一聲鈴響。小小的手,圈在爸爸的、媽媽的手心里,怯怯的眼神,打量著周遭。他們是幼稚園的畢業生,但是他們還不知道一個定律:一件事情的畢業,永遠是另一件事情的開啟。  鈴聲一響,頓時人影錯雜,奔往不同方向,但是在那么多穿梭紛亂的人群里,我無比清楚地看著自己孩子的背影——就好象在一百個嬰兒同時哭聲大作時,你仍舊能夠準確聽出自己那一個的位置。華安背著一個五顏六色的書包往前走,但是他不斷地回頭;好象穿越一條無邊無際的時空長河,他的視線和我凝望的眼光隔空交會。  我看著他瘦小的背影消失在門里。  十六歲,他到美國作交換生一年。我送他到機場。告別時,照例擁抱,我的頭只能貼到他的胸口,好象抱住了長頸鹿的腳。他很明顯地在勉強忍受母親的深情。  他在長長的行列里,等候護照檢驗;我就站在外面,用眼睛跟著他的背影一寸一寸往前挪。終于輪到他,在海關窗口停留片刻,然后拿回護照,閃入一扇門,倏乎不見。  我一直在等候,等候他消失前的回頭一瞥。但是他沒有,一次都沒有。  現在他二十一歲,上的大學,正好是我教課的大學。但即使是同路,他也不愿搭我的車。即使同車,他戴上耳機——只有一個人能聽的音樂,是一扇緊閉的門。有時他在對街等候公車,我從高樓的窗口往下看:一個高高瘦瘦的青年,眼睛望向灰色的海;我只能想象,他的內在世界和我的一樣波濤深邃,但是,我進不去。一會兒公車來了,擋住了他的身影。車子開走,一條空蕩蕩的街,只立著一只郵筒。  我慢慢地、慢慢地了解到,所謂父女母子一場,只不過意味著,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。你站立在小路的這一端,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,而且,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:不必追。  我慢慢地、慢慢地意識到,我的落寞,仿佛和另一個背影有關。  博士學位讀完之后,我回臺灣教書。到大學報到第一天,父親用他那輛運送飼料的廉價小貨車長途送我。到了我才發覺,他沒開到大學正門口,而是停在側門的窄巷邊。卸下行李之后,他爬回車內,準備回去,明明啟動了引擎,卻又搖下車窗,頭伸出來說:“女兒,爸爸覺得很對不起你,這種車子實在不是送大學教授的車子。 ”  我看著他的小貨車小心地倒車,然后噗噗駛出巷口,留下一團黑煙。直到車子轉彎看不見了,我還站在那里,一口皮箱旁。  每個禮拜到醫院去看他,是十幾年后的時光了。推著他的輪椅散步,他的頭低垂到胸口。有一次,發現排泄物淋滿了他的褲腿,我蹲下來用自己的手帕幫他擦拭,裙子也沾上了糞便,但是我必須就這樣趕回臺北上班。護士接過他的輪椅,我拎起皮包,看著輪椅的背影,在自動玻璃門前稍停,然后沒入門后。  我總是在暮色沉沉中奔向機場。  火葬場的爐門前,棺木是一只巨大而沉重的抽屜,緩緩往前滑行。沒有想到可以站得那么近,距離爐門也不過五公尺。雨絲被風吹斜,飄進長廊內。我掠開雨濕了前額的頭發,深深、深深地凝望,希望記得這最后一次的目送。  我慢慢地、慢慢地了解到,所謂父女母子一場,只不過意味著,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。你站立在小路的這一端,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,而且,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:不必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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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劍橋到了倫敦,我們住進了林柏藍特酒店。以荷蘭最偉大的畫家作為酒店的名字,大概已經在昭示自己的身份和品味了。拉開窗簾,以為可以看到雄偉的維多利亞阿伯特博物館,卻發現窗正對著后院,看出去只是一片平凡而老舊的磚造公寓建筑。有點失望,正要拉上窗簾轉身的那一瞬,眼角波光流動間瞥見建筑的顏色和線條,頓時建筑隱退,顏色和線條鏤空浮現,顏色深淺參差,線條黑白分明,微風剛好吹起柔軟的淡紫色的窗簾布;那一扇一扇窗的豎與橫之間,仿佛是一種布局,樓與樓的彼此依靠和排拒之間,又像在進行一種埋伏的對話——我不禁停下來,凝視窗外,凝得入神,直到一只鴿子突然驚起,“嘩”地一聲橫過。 我們沿著克倫威爾大道慢步行往白金漢宮的方向。華飛說,高二德文課正在讀“少年維特的煩惱”,課堂上討論得很仔細。 “喔?老師怎么說?”我興味十足地看著他——我也是高二的時候讀這本書的呀,在1969年的臺灣,一邊讀歌德,一邊讀瓊瑤。1774年“維特的煩惱”出版后,說是有兩千個歐洲青年效法維特為愛自殺。拿破侖在東征西討的殺伐中,總是隨身攜帶著這本愛情小書。 “你一定不相信老師怎么說,”華飛笑著,“老師跟我們說:你們可不要相信這種純純的愛。事實上,愛情能持久多半是因為兩人有一種互利的基礎。沒有互利的關系,愛情是不會持久的。” 我很驚奇地看著他,問,“你同意他的說法?” 華飛點點頭。 我飛快地回想17歲的自己:我,還有我的同齡朋友們,是相信瓊瑤的。凡是男的都要有深邃而痛苦的眼睛,女的都會有冰冷的小手和火燙的瘋狂的熱情。愛情是只有靈沒有肉的,是澎湃洶涌一發不可收拾的;唯美浪漫、純情而帶著毀滅性的愛情,才是最高境界的愛情。 華飛以好朋友約翰為例,正在給我作解說,“你看,約翰的爸媽離婚了,約翰爸爸和現在的女朋友就可能持久,因為,第一,約翰爸爸是個銀行總經理,女朋友是個秘書,她得到社會和經濟地位的提升。第二,約翰媽媽是大學校長,約翰爸爸受不了約翰媽媽這么優秀;現在跟自己的秘書在一起,秘書不管是學識還是地位還是聰明度都不如自己,他得到安全感和自我優越感。在這樣互利的基礎上,我判斷他們的關系可能會持久。” 我兩眼發直地瞪著自己17歲的兒子,說,“老天,你——怎么會知道這些?” 他瞅著我,明顯覺得我大驚小怪,“這什么時代啊?媽媽!” 晚上,倫敦街頭下起小雨,我們在雨中快步奔走,趕往劇場,演出的是《伊芙塔》,以阿根廷沛龍總理的夫人生平為故事的音樂劇。我們還是遲到了,“阿根廷,不要為我哭”的熟悉旋律從劇場的門縫里傳出來。 48歲享有盛名的沛龍將軍在一個慈善舞會里邂逅24歲光艷照人的伊芙塔。舞臺上,燈光迷離,音樂柔媚,伊芙塔漸漸舞近沛龍——我低聲對華飛說,“你看,互利理論又來了……” 華飛小聲地回復:“媽,可是我才17歲啊,好像不該知道那么多,好像——還是應該相信一點什么吧!” 我有好一陣子一邊看戲一邊心不在焉。他的問題——我有答案嗎? 早上,燦亮的陽光撲進來,華飛還睡著。我打開窗簾,看窗外那一片平凡而現實的風景。心想,這中間,也必有巨大的美的可能。不相信來源:南方周末 二十歲之前相信的很多東西,后來一件一件變成不相信。曾經相信過愛國,后來知道“國”的定義有問題,通常那循循善誘要你愛國的人所定義的“國”,不一定可愛,不一定值得愛,而且更可能值得推翻。曾經相信過歷史,后來知道,原來歷史的一半是編造。前朝史永遠是后朝人在寫,后朝人永遠在否定前朝,他的后朝又來否定他,但是負負不一定得正,只是累積漸進的扭曲變形移位,使真相永遠掩蓋,無法復原。說“不容青史盡成灰”,表達的正是,不錯,青史往往是要成灰的。指鹿為馬,也往往是可以得逞和勝利的。曾經相信過文明的力量,后來知道,原來人的愚昧和野蠻不因文明的進展而消失,只是愚昧野蠻有很多不同的面貌:純樸的農民工人、深沉的知識分子、自信的政治領袖、替天行道的王師,都可能有不同形式的巨大愚昧和巨大野蠻,而且野蠻和文明之間,竟然只有極其細微、隨時可以被抹掉的一線之隔。曾經相信過正義,后來知道,原來同時完全可以存在兩種正義,而且彼此抵觸,冰火不容。選擇其中之一,正義同時就意味著不正義。而且,你絕對看不出,某些人在某一個特定的時機熱烈主張某一個特定的正義,其中隱藏著深不可測的不正義。曾經相信過理想主義者,后來知道,理想主義者往往經不起權力的測試:一掌有權力,他或者變成當初自己誓死反對的“邪惡”,或者,他在現實的場域里不堪一擊,一下就被弄權者拉下馬來,完全沒有機會去實現他的理想。理想主義者要有品格,才能不被權力腐化;理想主義者要有能力,才能將理想轉化為實踐。可是理想主義者兼具品格及能力者,幾希。曾經相信過愛情,后來知道,原來愛情必須轉化為親情才可能持久,但是轉化為親情的愛情,猶如化入杯水中的冰塊——它還是冰塊嗎?曾經相信過海枯石爛作為永恒不滅的表征,后來知道,原來海其實很容易枯,石,原來很容易爛。雨水,很可能不再來,滄海,不會再成桑田。原來,自己腳下所踩的地球,很容易被毀滅。海枯石爛的永恒,原來不存在。二十歲之前相信的很多東西,有些其實到今天也還相信。譬如國也許不可愛,但是土地和人可以愛。譬如史也許不能信,但是對于真相的追求可以無止盡。譬如文明也許脆弱不堪,但是除文明外我們其實別無依靠。譬如正義也許極為可疑,但是在乎正義比不在乎要安全。譬如理想主義者也許成就不了大事大業,但是沒有他們社會一定不一樣。譬如愛情總是幻滅的多,但是螢火蟲在夜里發光從來就不是為了保持光。譬如海枯石爛的永恒也許不存在,但是如果一粒沙里有一個無窮的宇宙,一剎那里想必也有一個不變不移的時間。那么,有沒有什么,是我二十歲前不相信的,現在卻信了呢?有的,不過都是些最平凡的老生常談。曾經不相信“性格決定命運”,現在相信了。曾經不相信“色即是空”,現在相信了。曾經不相信“船到橋頭自然直”,現在有點信了。曾經不相信無法實證的事情,現在也還沒準備相信,但是,有些無關實證的感覺,我明白了,譬如李叔同圓寂前最后的手書:“君子之交,其淡如水,執象而求,咫尺千里。問余何適,廓爾忘言,華枝春滿,天心月圓。”相信與不相信之間,彷佛還有令人沉吟的深度。龍應臺:目送 華安上小學第一天,我和他手牽著手,穿過好幾條街,到維多利亞小學。九月初,家家戶戶院子里的蘋果和梨樹都綴滿了拳頭大小的果子,枝丫因為負重而沉沉下垂,越出了樹籬,勾到過路行人的頭發。很多很多的孩子,在操場上等候上課的第一聲鈴響。小小的手,圈在爸爸的、媽媽的手心里,怯怯的眼神,打量著周遭。他們是幼稚園的畢業生,但是他們還不知道一個定律:一件事情的畢業,永遠是另一件事情的開啟。鈴聲一響,頓時人影錯雜,奔往不同方向,但是在那么多穿梭紛亂的人群里,我無比清楚地看著自己孩子的背影——就好象在一百個嬰兒同時哭聲大作時,你仍舊能夠準確聽出自己那一個的位置。華安背著一個五顏六色的書包往前走,但是他不斷地回頭;好象穿越一條無邊無際的時空長河,他的視線和我凝望的眼光隔空交會。我看著他瘦小的背影消失在門里。十六歲,他到美國作交換生一年。我送他到機場。告別時,照例擁抱,我的頭只能貼到他的胸口,好象抱住了長頸鹿的腳。他很明顯地在勉強忍受母親的深情。他在長長的行列里,等候護照檢驗;我就站在外面,用眼睛跟著他的背影一寸一寸往前挪。終于輪到他,在海關窗口停留片刻,然后拿回護照,閃入一扇門,倏乎不見。我一直在等候,等候他消失前的回頭一瞥。但是他沒有,一次都沒有。現在他二十一歲,上的大學,正好是我教課的大學。但即使是同路,他也不愿搭我的車。即使同車,他戴上耳機——只有一個人能聽的音樂,是一扇緊閉的門。有時他在對街等候公車,我從高樓的窗口往下看:一個高高瘦瘦的青年,眼睛望向灰色的海;我只能想象,他的內在世界和我的一樣波濤深邃,但是,我進不去。一會兒公車來了,擋住了他的身影。車子開走,一條空蕩蕩的街,只立著一只郵筒。我慢慢地、慢慢地了解到,所謂父女母子一場,只不過意味著,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。你站立在小路的這一端,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,而且,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:不必追。我慢慢地、慢慢地意識到,我的落寞,仿佛和另一個背影有關。博士學位讀完之后,我回臺灣教書。到大學報到第一天,父親用他那輛運送飼料的廉價小貨車長途送我。到了我才發覺,他沒開到大學正門口,而是停在側門的窄巷邊。卸下行李之后,他爬回車內,準備回去,明明啟動了引擎,卻又搖下車窗,頭伸出來說:“女兒,爸爸覺得很對不起你,這種車子實在不是送大學教授的車子。 ”我看著他的小貨車小心地倒車,然后噗噗駛出巷口,留下一團黑煙。直到車子轉彎看不見了,我還站在那里,一口皮箱旁。每個禮拜到醫院去看他,是十幾年后的時光了。推著他的輪椅散步,他的頭低垂到胸口。有一次,發現排泄物淋滿了他的褲腿,我蹲下來用自己的手帕幫他擦拭,裙子也沾上了糞便,但是我必須就這樣趕回臺北上班。護士接過他的輪椅,我拎起皮包,看著輪椅的背影,在自動玻璃門前稍停,然后沒入門后。我總是在暮色沉沉中奔向機場。火葬場的爐門前,棺木是一只巨大而沉重的抽屜,緩緩往前滑行。沒有想到可以站得那么近,距離爐門也不過五公尺。雨絲被風吹斜,飄進長廊內。我掠開雨濕了前額的頭發,深深、深深地凝望,希望記得這最后一次的目送。我慢慢地、慢慢地了解到,所謂父女母子一場,只不過意味著,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。你站立在小路的這一端,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,而且,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:不必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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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整個句子是:墻上的蘆葦,頭重腳輕,基部較淺,山間竹筍,嘴尖較粗,胃中空,文章中,毛澤東引用了一對:“墻上蘆葦頭重腳輕,水淺;山間竹筍,舌尖粗,腹中空,墻上的蘆葦,頭重腳輕,很淺;山 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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